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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生病的是社會時,療癒個人並沒有用|君愷|台灣基進2024】

這可能是一個詩意又諷刺的巧合,當年被大安國中教師搧巴掌、揍身體、提腳踹,打完還被記過的受暴國中生,多年後成為教育部高級中學歷史科教科用書審定委員會委員。

​他是輔大歷史系教授陳君愷,台灣基進不分區立委候選人。他說,58年來第一次加入政黨,就是基進。陳君愷的父親是日本筑波大學(當時稱為東京教育大學)第一位外國人博士,因為當時有限制簽證的發給,母親考過留學考試,才能與父親一起赴日。因此,在中選會資料上,你會看到陳君愷的出生地是日本埼玉縣,就在他出生當天,父親取得博士學位,六個月大時,全家一同返回台灣。

​陳君愷父母結婚時的介紹人是葉石濤其妹與妹婿。​

在成長過程中,父母對於政治大多時候是沉默的,這股沉默帶著一股寧靜又恐怖的張力。後來陳君愷鑽研台灣歷史,翻閱受害者檔案時,看見父母兩方的家人都名列其中。​

看完上面這些介紹,你會疑問:這樣有歷史底蘊的家庭,父母雙方都在高等教育體系任職,怎麼會讓孩子經歷像是被老師用腳踹跟甩巴掌這麼可怕的事情?尤其是當孩子分明沒做什麼錯事的時候?就算是一般中產階級家長,也會想盡辦法幫孩子轉學吧?​

「因為我母親不相信特權。」陳君愷說,「她可能有人脈或資源可以讓我轉學,但是她不認為在孩子身上使用特權是一種好的教育。」母親是個十分堅毅剛強的家長,而國中時的陳君愷是個敏感、固執的孩子──或許到今天還是如此。耍流氓的同學、動輒失控體罰的師長、冷言冷語的教育體系,讓陳君愷國中時期就開始尋求閱讀精神分析與心理學的書籍,想知道這股痛苦跟困惑從何而來。但後來他明白,問題並不是他看的心理書籍不夠。​

「我後來才明白,那位動輒打罵的老師,是工專出身,在實施九年國民教育的年代、教育人才不足的時空背景下成為教師,一直有著自卑感,轉而表現在欺負弱小之上。」陳君愷說,「而每天找我麻煩的同學,原來是附近眷村的孩子,他們的家庭跟生活環境並不理想,因此他們沒有學會善待別人的方法。」​

這一切全都有原因,但必須把眼光離開自己個人所承受的痛苦,放到更高的脈絡,放到整個社會、整段歷史上面,才能看得清。​

陳君愷說,他覺得讀歷史能夠帶來自由,因為從歷史中你會發現,你承受的痛苦,別人可能也承受過,而你沒經歷、難以想像的痛苦,別人可能經歷過,其實你不是獨自一個人,因此歷史會解放我們,讓我們不再僅被個人經驗束縛。​

陳君愷在大學開了一門課,叫做「台灣民主運動史」,同學們在網路上評價寫的十分浮誇,「一生必修的好課」、「錯過會後悔」、「頂樓風好大」。問他是否知道學生評價是這樣,他說不知道,他不看網路課程評價,還說明明給分很嚴課程又很重,不知道為什麼大家要給這種評論,更不知道「頂樓風好大」是什麼意思。那這門課的第一堂上些什麼?「先上民主的定義,因為民主一詞在歷史上不同階段有著不同的意義,如果不先討論到底『民主』是什麼,就開始講台灣民主運動史,是講不下去的。」​

台灣民主運動史,與整部台灣追求自由的歷史,其實也是一部創傷的歷史。雖然創傷確實存在,但面對創傷的方式,卻不應該停留在療癒個人,而是徹底改革現狀。陳君愷說:「大家是否都忘記了,『張老師專線』也是國民黨附隨組織救國團底下的東西?一個政權一邊把你搞得活不下去,一邊跟你說可以打電話給張老師,不覺得哪裡邏輯有問題嗎?」​

「當大家專注於自我療癒的時候,其實注意力就不會放在改變結構跟體制上面。」陳君愷說,「當生病的是社會的時候,再怎麼治療個人,都是沒用的。」他說的不僅是國中時的那段個人體驗,也是對台灣民主進程,落實轉型正義,面對過往歷史的諍言。​

讓我們一起睜開眼睛,看見我們渺小的個人在整體歷史與地球上的位置──讓我們終於踏出這一步,為未來做出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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