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沒有比「拒絕中國統治或再統治」更重要迫切的課題。一切人權公義、尊嚴福利,都必須確保「台灣是台灣人的台灣」的安全邊界才可能落實。

​台灣民主轉型的困境,不在兩大黨結構的失靈(因而需要藍綠中間或之外的第三勢力);台灣民主最脆弱之處,在於國民黨始終是民意託付政權的選項,更在於島內親中勢力與中國的裏應外合。

​「中國因素」就是台灣生存的第一課題,政黨沒有迴避的空間。「台灣需要什麼樣的第三勢力?」是個錯誤的命題,因為藍綠意識形態是親中與本土陣營的分類,而不是光譜的漸層,不存在藍綠中間的模糊或第三選項,不論是白色(民眾黨)或黃色(時代力量)。

​將藍綠鬥爭視為「撕裂台灣的民主內戰」而訴求「以無涉認同的第三社會論作為第三勢力路線」者,最關鍵的錯誤就是無視中國因素。在中國的壓迫下訴求不見中國因素的第三勢力路線,可議之處至少有三:

​■「超越藍綠」訴諸於一種虛假的命題:「真實的民意與敗壞的菁英對立」,他們自己擅自決定誰是道德高尚的「真民眾」,而誰又不是。諷刺的是,民眾黨與時代力量的將中國因素必然造成的意識形態與政治立場對立,反而視為被操弄出來假議題,然後以「我們代表人民」的道德觀剝奪其合理性。這種否認國族認同與中國侵略等實質問題的「代表民眾」,只是以「新政治」之名謀權的手段。時代力量與民眾黨,不過是性質相近的地盤爭奪罷了;但他們虛耗了台灣民主轉型的能量,也延宕了台灣民主鞏固的進程。

​■藍綠鬥爭的本質是親中陣營與本土陣營不可調和的對立,前者要將台灣的命運鎖進中國,後者則堅持台灣民族命運自決。民眾黨與時力的論述有共同點,就是以「民主內戰撕裂台灣」之名將藍綠各打五十大板。將抵抗與侵略以「內戰」一體視之,或皆貼上「極端」的標籤,把人民追求自由的抵抗,當成道德低落的表現。真正不該存在的,是中國的壓迫,而不是因為抵抗而形成的對立。

​■第三社會論旨在創造「無視中國因素」、「迴避中國認同與台灣認同」的合理存在空間,這不只否定了本土認同作為共同體的基本契約精神,同時將藍綠陣營的支持者侷限於生命經驗與世代記憶的僵固,而忽略了「對中國的看法」的動態選擇。以第三社會論為基礎的第三勢力路線,就是將人的能動性貶低為「僅僅只是過去記憶跟家庭背景的產物」,將藍綠支持者約化為無法理性溝通、易受操弄的類群。持有這種歧視心態者,就無法理解「抵抗中國不是一種遺傳,而是一種選擇」。

​提出「台灣需要什麼樣的第三勢力?」是缺乏格局高度的一黨之私,沒有觸及台灣民主轉型的根本問題與解方。

​嚮往正常國家的民主政治,就必須找出台灣不正常的原因。台灣民主轉型的難題,在於「定期改選定期亡國感」的悲劇。因為中國就在我們旁邊,島內又有親中大黨,所以每次選舉,我們只能惶恐於統獨位移,而不是安心地左右輪替。

​台灣基進主張,要解決親中國民黨與本土民進黨所形成的失靈政治結構,解方不是藍綠之外的第三條路,而是擴大台灣認同,在本土執政治理之外,還需催生出本土在野監督,透由雙本土政黨競爭而完成「本土政體」的民主鞏固。

​所以,台灣需要的是比民進黨更堅定本土價值的在野監督,讓台灣的政黨競爭,以及民主政治必然會發生的政黨輪替,只能存在於認同台灣的本土政黨之間。也就是說,我們否定「民主內戰」這種內外不分的概念,我們主張徹底裂解國民黨並壓縮親中政黨的生存空間。

​「民主必然本土」,數十年前李登輝總統就致力於雙本土政黨結構的擘劃:本土化國民黨、扶持民進黨;但不料太陽花抗中運動兩個最大得利的政黨,時代力量與民眾黨,難耐權力的誘惑,前仆後繼走向「藍綠之外、擱置統獨」的有害第三勢力。

​台灣基進否定第三社會論的第三勢力,不只因為台灣需要的是本土政體而非超越藍綠,甚至包括對李登輝路線的超克。因為我們不接受犯下屠殺罪行的國民黨有存在的正當性,不論國民黨是否本土化。而民眾黨與時力對「第三勢力」的想像,則接受了國民黨永續台灣政壇的三角結構,持此論者請回答:「為何台灣的選舉必須一直忍受親中政黨的纏祟呢?」「為何國民黨有資格存在呢?」

​柯文哲與黃國昌的荒唐人盡皆知,我要提醒的是:2018年誰貼韓貼柯?2020年總統大選誰難以抉擇?2021年四大公投誰「三好一壞」?劣跡斑斑、罄竹難書,源於「第三勢力」的路線總錯誤,而不是個人的道德崩壞。

​時至今日,時力與民眾黨依然堅持上述路線,他們絕口不提被中國因素扭曲的社會結構才是金權政治的根本問題。煽動人民卻避談中國因素的政黨,既無法給出民主失靈的解答,也無法保障台灣的安全;他們都應該被淘汰。

​台灣基進組黨十年的政治實踐,始終不走迴避藍綠統獨的第三勢力路線,我們主張以比民進黨更堅持台灣獨立與公平正義的方式,作為真正的在野監督政黨,共同打造使台灣民主鞏固的本土政體。

​台灣的政黨是否抗中,是意志的選擇,不是命運的左右。而台灣最不需要的,就是無視中國因素,將頭埋進沙堆的「第三勢力」。